“到手了。”</p>
黑衣人把箱子放下，解了帷帽，露出一张倾城绝世的脸。</p>
美妇看着他这张脸出神，调笑道：“见惯了你穿绫罗绸缎的样子，没想到黑衣更衬你。”</p>
美妇的手戳在他胸口，顺着胸口往下，勾住他的腰带。</p>
“姑姑，别这样。”男人按住美妇继续往下的手，正色道，“先检查一下东西，主子的大事要紧。”</p>
箱子上的锁样式普通，但却是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的锁，没有钥匙很难打开。</p>
美妇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插进去，吧嗒一声，铜锁打开了。</p>
“怎么是空的？”</p>
箱子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p>
“账本呢？”</p>
美妇语气变了，质问道，“你敢背叛主子？”</p>
“姑姑，话不能乱说，钥匙在您这儿，我能怎么做手脚？”</p>
两人的视线落回箱子上。</p>
“姑姑，您看这里，箱子被人拆开过！”</p>
箱子背后的合叶处有撬动的痕迹，看起来像是新的。</p>
“不是你，那就是仁和当铺的人，我这就去找他们！”</p>
美妇带着怒气从房间里出来，男人脱了黑衣，取了件洁白柔软的丝绢长袍换上，在铜镜前坐下，拿眉笔轻轻扫着眉尾。</p>
“我的祖宗哎，您还没有休息好？郭相的公子点名要听您弹琴，您快点儿吧！”</p>
房外，清风楼的妈妈来催促，推门进来瞧见他正在装扮，满意道：“美的，别让郭公子等久了！”</p>
“我这就来。”</p>
羽公子应了一声，抱起自己的琴跟着妈妈出去。</p>
刚从仁和当铺出来，郭京就点名要见他，是郭相怀疑上他了？</p>
老鸨带着他来到一处雅间，郭京左右各抱了一个美人，眼皮都没抬。</p>
“羽公子可真是个大忙人，本公子来了多少次，没有一次见着的，唉，看来是本公子不够分量，吵着羽公子休息了！”</p>
他上来一通阴阳怪气，若不是羽公子是唯一一个入选花魁的，他才不来清风楼呢，免得被人误会他喜欢男人！</p>
京城三十六楼，三十五个花魁，他就差羽公子没集齐了。</p>
“郭公子言重了，今日奴家身子不爽利，怕惹公子不快。”</p>
郭京这个样子，实在不像是有城府的样子。</p>
他的名声家喻户晓，就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p>
“公子想听什么曲子？”</p>
郭京想了半天。</p>
“听说羽公子的琴音雅致，本公子欣赏不来，听得直打瞌睡，你弹一个俗的，喜庆点儿的，让本公子鉴赏一下有什么不同。”</p>
羽公子盘腿坐下，将琴摆放在腿上。</p>
“那便给郭公子弹一曲鸳鸯错吧。”</p>
郭京摆了摆手，继续跟身边的美人打情骂俏。</p>
琴音响起，羽公子闭上眼睛，回想着刚才去仁和当铺的细节，账本是什么时候丢的？</p>
义善堂知情的人，他们早就除掉了，难道还有漏网之鱼？</p>
琴音缠绵悱恻，还未弹完，郭京就跟两个美人滚做一处，他睁开眼睛，轻蔑地看了一眼，英明睿智的郭相怎么样了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儿子？</p>
他果然是多虑了。</p>
一曲罢，他抱琴起身离去。</p>
回到房间换上黑衣，连夜出城。</p>
九王府。</p>
“主子，仁和当铺的箱子被人取走了。”</p>
楚知弋睁开眼睛。</p>
疏影站在床边。</p>
“那人进了清风楼。”</p>
楚知弋捞起衣服穿上。</p>
“你留下，让梵影跟着我去一趟清风楼。”</p>
疏影一直在他身边抛头露面，容易被人认出来，梵影在暗处，见过他的人少。</p>
“是！”</p>
楚知弋装扮一番，清风楼后院的墙上留的有记号，主仆两人翻墙过去，顺着记号找到楼上。</p>
“这位客官，您来找羽公子？”</p>
三楼的楼道里没有人，两人被楼上的小倌儿发现了。</p>
这是羽公子的房间？</p>
“我们是来京城做生意的客商，我家主子听说羽公子的琴音天下一绝，便想着来拜会。”</p>
梵影从腰间取出一枚银锭扔给小倌儿，“劳烦通传。”</p>
能住在三楼的小倌儿在清风楼里都是头牌，小倌儿收了钱并没有多开心，而是嫉妒地抱怨道：“郭公子也是点名找他，他一个人让我们大家都没活路！”</p>
小倌儿推开房门喊了一声，房间里没有人。</p>
“可能是接待相府的郭公子还没有回来，要不，您听小人弹琴也是一样的！”</p>
楚知弋的装扮看不出好坏，但是身上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难得遇上一个俊俏的，小倌儿凑上来想拉楚知弋的袖子。</p>
梵影上前一步将他挡开。</p>
“既然羽公子不在，我们改天再来。”</p>
两人下了楼，梵影打听到郭京的厢房，一路摸过去。</p>
“主子，羽公子不在房内，不过，属下发现了记号，羽公子出去了。”</p>
“主子，要追上去吗？”</p>
夜间不太好找寻记号，京城这么大，一路找过去只怕天就要亮了。</p>
“回府！有消息，立刻通知我。”</p>
他不敢再冒险了，身边的人皆有可能背叛他，这辈子，被背叛过一次就足够了！</p>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找到清风楼，至少已经掌握了一点线索。</p>
他回头看着热闹的街道，凉薄一笑，多少次，他被病痛折磨，想让这个世界给他陪葬……这般美景，原来有朝一日，他还能站着看到。</p>
“主子？”</p>
梵影被他唇边的笑意吓到了。</p>
楚知弋收回目光，转身隐入黑暗。</p>
连穗岁半夜的时候感觉房间里有人，一股脂粉味儿，还是很劣质的脂粉味儿，熏得她在梦里露出了一脸嫌恶。</p>
“睡着了还这么不安分？”</p>
楚知弋伸手帮她抚平她皱起的眉，掀开被子，在她身旁躺下。</p>
连穗岁嫌弃盖得太厚，有点热，抬脚把被子卷起来抱住，嗯，被子凉凉的很舒服。</p>
她又往前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住。</p>
就是这个被子是不是被别人盖过，脂粉味儿怎么这么重？</p>
但她很快就睡过去了，白天太累了，前半夜又没有睡好。</p>
她实在没什么睡相，把楚知弋抱得严严实实。</p>
“这可是你主动招惹我的！”</p>
楚知弋掰开她的胳膊，反客为主，将她圈在怀里，连穗岁眉头动了动，翻了个身不动弹了。</p>
这一觉睡得不舒服极了，早上连穗岁起床时，脑袋很懵。</p>
用凉水洗了脸才稍微清醒了一点。</p>
吃饭的时候，她嗅了嗅小桃身上的味道，又嗅了嗅裴淑的，把屋子里的丫鬟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端倪。</p>
“我没有克扣你们的工钱吧，胭脂水粉给我挑好的买，别用劣质的，味道太冲！”</p>
她想不明白昨天晚上的胭脂味儿是从哪里来的。</p>
不是她房间里的，难道是楚知弋房里的？</p>
“王爷呢？”</p>
裴淑回道：“王爷出门去了，让奴婢跟您说一声，季管事已经备好了马车，您随时都可以出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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