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素和张月鹿破去本愿寺品如的金身之后,继续催动“龙虎剑诀”,两道剑气如磨盘一般绞杀这位本愿寺法主。
很快,本愿寺品如浑身浴血,不过其血金黄,若是凡夫俗子见了,只当是这位高僧已经修成了正果,说不定还有愚夫愚妇认为喝了这金血就能长生不老。
其实不然,这是神力的外在显化。
本愿寺品如已经无法抑止体内神力的逸散,败亡之相初显。
其实本愿寺品如输得不冤,以道门的底蕴,也很难凑出第二对如此年轻男女。就算李长歌和姚裴愿意抛弃成见一笑泯恩仇,也没有第二套“天师雌雄剑”。
另一边,被李天罡扼住喉咙的猿飞正西砰然炸裂开来。
李天罡的手中只剩下一个桃木雕琢而成的人偶。
这种手段与谪仙人的“应劫假身”有几分相似,不过需要借助外物,必须是千年以上的桃木,雕琢成人偶后,以自身心血浇灌,能够以假乱真,是绝佳的保命手段。
猿飞正西再次逃了。
久居城一战,比叡山宗千、平氏神官死了,吉祥宫被俘,猿飞正西逃了。安浓郡一战,桂善幸、雨森云光战死,前田正雄投降,猿飞正西又逃了。
这次轮到了本愿寺品如。
一个忍者而已,李天罡也没有再去寻找,把目光投向本愿寺品如。
这才是大鱼。
不过李天罡没有出手,只是平静地望着本愿寺品如,给他施加无形压力。
本愿寺品如仅仅是面对齐玄素和张月鹿就已经显露败相,更何况是再加上一个李天罡?其压力可想而知。
本愿寺品如既要应付齐、张两人,又要防备李天罡,很快便顾此失彼,被张月鹿一剑斩断右臂。
张月鹿毫不客气,“五雷天心正法”和“六虚劫”齐用,雷电之力和六劫之力齐齐涌入本愿寺品如的体内,使其动弹不得。
齐玄素顺势用出人仙百相之龙尾,将本愿寺品如扫倒在地。
本愿寺品如刚要起身,便被齐玄素一脚踏在后背上,变成了跪伏在地的姿势。
齐玄素随手将手中的“青云”插在地上,拔出“清净菩提”,双手握刀:“入乡随俗,你是佛门之人,我便用这把佛门之刀给你介错,算你战败自尽。”
话音落下,齐玄素一刀斩落。
本愿寺品如的头颅骨碌碌滚出很远,双目圆睁。
说是介错,其实是中原刽子手砍头的路数。
齐玄素面无表情道:“经验不足,砍得不是很好,请见谅。”
本愿寺品如远未死去,望着道门三人,分明已经没了气管和双肺,却如重病之人那般不住地咳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每次咳嗽,都从七窍中喷涌出滚滚神火。
海水来了又去,不断淹没本愿寺品如的头颅,却带不走他,反而是沾染了神火,仿佛无数鎏金。
齐玄素看得有些心疼,这是多少神力,就这么浪费了。
“可惜,没有半仙物。”齐玄素一甩刀上的金色的鲜血,感叹了一句。
“如此庞大的神力,再有一件半仙物,危险的就是我们了。”张月鹿说道。
李天罡仍是望着本愿寺品如。
二十年的私谊当然不是一句空话,否则他不会冒着风险来见本愿寺品如,他还对本愿寺品如抱有某种希望。
那句“我从不认为凤麟洲佛门会站在道门这一边,不过我相信会有部分僧人明辨是非,从自身立场出发,选择正确的方向”,可谓是真心诚意。如果本愿寺品如愿意归顺道门,那么他有望成为真正的凤麟洲佛门领袖,倒也不失为一段朋友相交的佳话。
只可惜本愿寺品如还是辜负了他的这番好意,以怨报德。
张月鹿注意到李天罡的神态,伸手扯了下齐玄素的衣袖。
齐玄素会意,收起手中的“清净菩提”。
李天罡缓步走到本愿寺品如头颅的不远处,任由海水漫过脚面,居高临下地望着本愿寺品如:“品如大师,我给过你机会的。”
他微微顿了一下:“齐副堂主,掌府大真人是什么意见?”
齐玄素如实回答道:“张大真人同意清理个别冥顽不化之人。”
李天罡微微点头,然后猛地一脚踩碎了本愿寺品如的头颅,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那就执行大真人的命令。”
本愿寺品如的脑袋碎了一地,汹涌神火炸裂开来,随着潮来潮去的海水涌向大海。
魂归于天,魄归于地。
在三人的见证下,本愿寺品如不存在任何借尸还魂的可能。
最后一点头骨残渣被海浪卷走之后,李天罡转身走回沙滩,说道:“本愿寺品如一死,意味着谈判基本已经破裂,接下来就是先攻津城,再攻神户城。”
齐玄素眺望大海,隐约可见东海水师的舰队。
若不是那一炮,仅凭他和张月鹿,再加上一个李天罡,还真不是本愿寺品如的对手。
如今东海水师逼近津城,若是从海上发起进攻,津城的港口码头区几乎是无险可守。换而言之,津城是守不住的。
张月鹿道:“二月马上就要结束,距离许多人希望的三月之期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的时间能够把伊势理清就算不错了。”李天罡道,“掌军真人预计在今年七月之前结束凤麟洲战事,让我们的人能回家过中元节。”
齐玄素想了想,其实时间还是挺紧迫的,打完伊势还有皇室和各地大名藩主,西洋人的事情也要处理一下,涉及到萨摩藩,其藩主是八剑豪之一,可以杀了,也可以招安。还有芙蓉山下的恶神、出云国的八岐大蛇,以及各地乱七八糟的鬼神,都要统一梳理一遍,着实是个大工程。
其中涉及到西婆娑洲公司,问题越发复杂。
这次的凤麟洲战事,是道门以绝对碾压的实力对上凤麟洲尊攘派,所以道门这边的死伤微乎其微。如果把对手换成是势均力敌的圣廷,别说七个月,恐怕七年都结束不了,只怕是尸山血海,他们这些人也都有身死道消的可能。
胜了,多半也是惨胜,若是败了,结果不堪设想。
可面对图谋不轨的西洋人,不仅不能畏战怯战,还要强势反击。
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
小殷和林元妙返回秀京行营,发现齐玄素和张月鹿都不在,询问之后得知,两位副堂主跟随掌府大真人参加和谈去了,最快也要几天后才能回来。
小殷很生气,她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决定把自己的发现让给齐玄素,本来是准备好好邀功一番的,再顺带问下齐玄素什么时候履行承诺,齐玄素可是立了字据的。
结果齐玄素不在,第二选择张月鹿也不在。
多少有点媚眼抛给瞎子的意思。
小殷生闷气,又无可奈何,只能随便找了本话本打发时间——她还是挺喜欢这种东西的,代入到话本主角的身上,拳打道门,脚踏佛门,拿儒门当夜壶,把圣廷当痰盂,竖断万古,横断诸天,虽然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个断法,但听着就很厉害,十分爽快。
不过小殷今天的运气不怎么好,选了一本比较文艺的话本,主角没有竖断万古,也没有横断诸天,而是在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本来能够称霸天下却退隐江湖,还把老婆让给自己的兄弟。虽然小殷是个小姑娘,但代入主角之后,还是十分不爽。
小殷本就心情不好,越来越怒,恨不得把手里的书撕成碎片,不过鬼国洞天买书并不容易,她到底是没舍得,只是狠狠地将手里的书扔了出去。
刚好林元妙走进来,伸手接住小殷扔出的话本,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殷立刻如此这般这般将这话本批判了一番,以泄心头无名之火。
林元妙听完后,随手翻了翻手中的话本,笑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一般来说,写书之人为了追求深度,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都会让主角做出和正常人不同的选择,比如人人都追求荣华富贵,我就偏要淡泊名利,人人都追求权力,我就偏要放弃手中的权力。正所谓这真是极好极好的,可是我偏不要。众人皆醉我独醒,其中分寸把握好了,会让人很舒服。”
“可是有些时候没掌握好分寸,过火了,或者魔怔了,就会出现此类事情,比如主角十分憋屈,又比如将应得的一切都让了出去,包括又不限于伴侣、权力、地位,宝物、金钱等等。往往还伴随着主角原谅仇人等等一系列行为,其实都是为了凸显与众不同。与无病呻吟、故作惊人之语也没什么本质不同。”
“既想当卖笑卖身的妓子,又想立起贞节牌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说白了,这种行为就是本来想要露脸,结果不小心把屁股露了出来。”
小殷眨了眨眼:“原来如此。”
林元妙把手里的书还给小殷:“没有必要为此大动肝火。”
小殷叹道:“可我还是意难平,恨不得揪出那个写书的家伙,给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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