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xs他手中的酒喝了一半,室内幽光,折射出瓶身上细密晶亮的水珠。
旁边地上还躺着俩喝空的易拉罐。
看起来像是从房间的迷你吧里随手拿的。
顾迎清拢了拢外套,先开了口:「少喝点吧,你吃饭时已经喝过了。」
她一说完,就听得他短促地笑了一声。
声音很轻又很低,是讥笑没错了。
顾迎清怔了下,头顶有一根无形的提溜着她的弦,倏然绷紧。
她心口也发堵:「你笑什么?」
程越生盯着夜色,淡声回:「笑你操心太多。」
顾迎清捏了捏掌心,低声且坚定地说:「不是真的操心,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正事前的场面话而已。」
夜色里,他的五官不甚清晰。
但顾迎清自上而下盯着他的侧脸,发现他侧颌咬肌紧绷,从他细微的变化中,察觉出他被她的话惹得不快。
原本听池颂说起当初画展他暗中帮忙的事情,又让她想起两个人从前的一些细节,一度后悔上一次表明态度的时候,因为情绪激动,把话说太难听。
他漠视冷酷的样子又让她觉得心里不好受,气氛僵持到这里,只想赶紧把话说完算了。
顾迎清说:「我今天主要是想跟你说,我答应了许安融的条件,她想我为她所用,我提出要赵南川的遗产,她答应了,但前提是我要跟她签署……我打算签了。」
她停顿一下,又解释道:「鉴于你现在跟许安融的关系,提前跟你说,就是希望让你有个心理准备,针对之后许安融有可能针对你的情况做好应对预案。」
他一声不吭。
沉默在无边的长夜中蔓延。
似远似近,高矮起伏的山岭像蛰伏的巨物,有点荒无人烟的惊悚感觉,湖面漆黑死寂,这一切让人心头沉重、战栗。
顾迎清得不到回应,便说:「我要说的就这些,没有其他的了。」
她说完陡地转过身,不带停留,走出两步,身后却传一道低冷的哂笑:「要分就得绝情些,丝毫不用再管我的死活;想做自私的恶人,就别给许安融讨价还价的余地。结果你两样都没做到。」
顾迎清心里一坠,「我跟许安融的事用不着你评判;至于把这件事告诉你,不过是念在当初情分,还有你帮过的忙,不想给你制造潜在的麻烦,免得到时候显得我像是过河拆桥。」
程越生忽地站起来,酒瓶往桌上一撂,缓缓绕到她跟前,挡住她的去路,讽刺道:「你当初把我跟你之间的事说得那么不堪,我一个毁了你的人生的人,你现在倒是开始念起"旧情",替我着想了?」
这话尖锐得很,加上气温低,夜风寒,顾迎清脑子发僵,人也颤抖。
甚至霎然间感到一种她将话说绝,行为上却打脸的羞耻感。
这种气头上的羞耻感,让她一瞬间胸腔梗塞,脸脖涨红。
她点头道:「是,是我的错,你当我没说过,当今天没见过。」
她要走,程越生一把拽住她的手。
顾迎清抗拒他的接触,心脏上一股酸楚传递至手腕,「有完没完了?你要是想羞辱我,目的已经达到了……」
程越生无不讥讽地反问:「如果这就算羞辱,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算什么?」
顾迎清噎住,一时不知怎么辩驳,紧抿住唇,只往后退。
程越生跟着往前逼近,一时生气:「你躲什么?你主动数落我时倒很能叭叭,轮到我要跟你算账时,你倒是很会逃避和装可怜。」
后面的话,竟然有几分埋怨的意思。
顾
迎清听得不是滋味。
他身上酒息扑鼻,顾迎清觉得晚上那点酒,加上一些啤酒,不至于让他醉成这样。
顾迎清抬起头看向他,「你喝多了,在说胡话。」
「我哪一句是胡话?」程越生反问,「说要忘掉我的是不是你?说不要再共处一室的是不是你?自已坏了自已的规矩。」
「你自已好好看看,我们这是在室外,」顾迎清情急狡辩,「何况兖兖也在,你跟我也并不是单独相处。」
程越生气极反笑,欲言又止,最后只有一句:「你牛!我就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带上那小子。」
他说完,直接扯着她进屋,落地窗一关,「这下算不算共处一室了?」
「神经病!」顾迎清情急,伸手去抠窗缝,试图将门打开。
摸索不到,她立马转身借光去看。
那人得了可乘之机,从后欺身上去,直接将她压在落地窗上,一手伸到前面掐住她下巴,低头吻她耳根和脖颈。
「穿这么严实来见我什么意思?」他被酒浸润过的嗓音,染上几分冲动,变得沙哑暗沉,笑起来,「防我,还是为了防止自已被撩拨产生生理反应?」
顾迎清呼吸不匀,偏开头躲,气恼地刺激他:「你把我那晚说过的话记得这么清楚?忘不了我的恐怕是你,找到机会就动手动脚,还先入为主,说我坏了自已的规矩!」
「只记住了这一句。」说完之后,程越生压着她,将她困在玻璃与身体之间,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灼热的呼吸撩颈拂面,不敢轻举妄动。
顾迎清两只手腕被他合握起来,举过头顶按在玻璃上,后腰被他另一只手按着贴紧落地窗。
程越生一声不吭,与玻璃之间的距离过近,顾迎清无法从玻璃中观察到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胸膛起伏的频率逐渐趋于平稳。
正当顾迎清以为他在发酒疯的时候,他忽然异常平静地开口:「许安融那边,合同你可以签,条件可以谈,但你不能承认跟赵家的关系,也不能以赵家人的身份露面。」
顾迎清顶回去:「凭什么?」
他冷声说:「我说我偏要强扭,你那会儿是不是没听清楚?」
「你不也让我别装深情,让我找个好人?」
程越生避而不答,只是要笑不笑地说:「我可以让你跟许安融的合作告吹。」
「你要挟我?」
「算是。」程越生亲了下她的脸蛋,「既然在你心里眼里,我已经是这样的人,对你的好你不认,对你说的话你不信。我倒不如随心所欲,照我心意行事,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