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重担,一下子就全都压到了文心的身上。
巨额负债,妈妈生病又要许多的医药费,文心没有办法,只能辍学打工赚钱。
可是,那么一点微薄的薪水怎么够?!
也是在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下,文心才走上了那么一条不归路。
那时候,文心在一家酒店里面当服务员,有一次有位客人非要拉着她喝酒,文心推辞不过,脸皮又薄,不敢得罪,便也喝了小小的一杯。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酒量,这一杯酒下去当场就昏昏沉沉的,神智不是很清醒,然后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一间宾馆的房间里,全身赤裸,而身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那男人见她醒了,就说,“小姑娘,我也不知道你竟然还是个雏,哥哥那么粗暴的对你,也是对不住了。”
“这一点钱算是对你的补偿。”
“对了,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你若是有需要随时可以跟我打电话。”
随后,这个男人便起身穿了衣服离开。
那一刻的文心是崩溃的,嚎啕大哭,苦不尽自己的苦楚。
可是,哭过之后又能怎么样呢?
生活还得继续下去,她若也轻生或者死了,那妈妈怎么办?
她这个家已经没有别的人了,她也走了的话,不会再有人管她妈妈的死活的。
为了母亲,即便觉得很屈辱,文心也是咬着牙硬撑了下来,继续面对人生。
从那以后,她就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偏。
第一次,那个男人就给了文心很多的钱,文心有数过,差不多两万,这一下子就解决了母亲的医药费。
文心看到了些许希望。
既然她最珍贵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为了生活,她豁出去了,什么都顾不得了。
一周之后,她主动给那个男人打了电话。
那个男人是个商人,有家有室,孩子也挺大了,只是他耐不住寂寞,很喜欢找小情人。
文心并不是她第一个小三,也不是最后一个。
也许是文心的一血是他拿的,他对文心倒是挺不错的,租了豪华的公寓给她,又带她去买名牌衣服、名牌包包,另外每个月还会给十万的零花钱。
文心并没有被这样奢靡的生活迷失了本心,她也不崇拜这样的浪荡生活,一直都过得很简单。
那男人给她的钱,她全部存了起来,然后一点一点的偿还当初爸爸和哥哥借的债。
那男人给她买的名牌衣服和包包,还有各种珠宝,她也没有戴,而是拿去售卖,这一部分的钱则是留着给妈妈看病。
也许是文心一直保持着那种清水出芙蓉,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那个男人对她很是偏爱,一直包了她差不多三年。
这三年里,文心还了一半的债,至少亲戚朋友那儿的债务全部还清了,妈妈的病也得到了控制,渐渐的恢复,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那时候,那男人正和他的妻子闹离婚,文心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在当那个男人跟她说起,想要娶她的时候,文心还是震惊了一番。
真的,自己的第一次就是被这个男人拿走的,这三年里面,他对自己也还算可以,又差不多是与他朝夕相处,怎么样都会有一点感情存在。而且自己都这样了,她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或者交另外的男朋友。
所以,在听到这男人说要想娶她的时候,文心那个时候还是有点心动的。
尽管这个男人比她大了很多,比她妈妈的年纪也小不了几岁,也结过婚,孩子也很大,但是如果真的能与此人结婚,文心觉得这也不失为一种归宿。
她是想答应的,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就在她满怀希望的想要对着男人说自己的想法的时候,这个男人却把她打入了深渊。
那天,他带着她参加一个饭局,特意让她穿得漂亮性感一点。
文心以为他有什么惊喜要给自己,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没想到带给自己的却是那样一种屈辱。
文心被灌的烂醉,早就没了任何意识,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床上。
他把她当作商品一样的送给了他的生意伙伴,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头。
那个男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话都没留下,什么都没有。
倒是这老头好心,为她解释了一句,“他欠我几千万块,资金上周转不过来,他就把你献给了我。”
“不多不少,你要替他陪我整整三个月。”
“这是合同,你不能抵赖。”
老头说完就将一张纸扔到了文心赤裸的身上。
白纸黑字,文心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一刻,她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崩溃,绝望,这都算的了什么,谁都不能形容她那一刻的心情。
然而,她便是想死都死不了。
没有做完合同上的事,那个老头怎么会让她轻易的死!
接下来的那三个月,暗无天日,堪比地狱,这一辈子她都不想记起。
等到合同到期,那老头终于玩腻了她,放她出来的时候,看到外面的太阳,文心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终于结束了。
文心原以为自己会很痛快的了结此生,可是在看到妈妈的笑容,抱着妈妈,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她又觉得那些事又算得了什么。
只有活下去,才一切都有可能。
逃避,轻生,都是懦夫所为。
更何况,妈妈还需要她的守护。
为了妈妈,为了她这个家,她得坚强下去。
再然后,辗转之间,文心进了雄哥的公司,签了五年的合同。
或许是文心姣美的容貌,或许是她始终如一清爽的打扮,在一众浓妆艳抹的小姐中显得那么的清丽脱、与众不同。
她的生意一向很好,被客人点到的次数很多,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成为了雄哥公司里的红牌,比起第一头牌来,也仅仅只是差了一丝丝,没有贵人捧罢了。
到目前为止,文心已经在雄哥公司做了将近四年,还有一年合同就到期,到时候她就是真正的自由了。
鉴于这几年的努力工作,爸爸和哥哥欠下的债务,她已经还清,并且还积攒了一些存款。
曾经抵押在银行被拍卖的房子,文心找了中介,想要重新把它买回来,这样,她和妈妈就不用到处租房子,就能住在自己的家里,多好。
可惜的是,这都快两个月了,中介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没有一点消息,这让文心很是颓丧。
老房子估计早被人买走了,房主要是不卖的话,中介哪儿自然是没有消息的,那她是真的没办法了。
然而,这件事还没有头绪,梁开梁大少却是在对她说着这么让她心动不已的话。
“文心,我喜欢你。”
“我要带你走。”
多么好听的两句话,若是在最初,她肯定会傻乎乎的就点头答应了,可现在,她是真的没有勇气了。
她怕了。
文心说,“梁少,我的合同离到期还有一年多,若是我现在跟你走,我要赔偿至少五倍的违约金。”
“我赔不起,我也不想跟你走。”
“梁少,你对我的心意,我心领了。”
“谢谢你的喜欢,我感激不尽。”
“不过,我不能跟着你走,对不起。”
文心几乎是咬着牙,才说的出口这般无情冷漠的话。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那个男人对她说过这种话,更加没有我带你走这种承诺,有的只是当她是玩物,是个可以随便打骂侮辱的对象。
她过的是没有尊严的生活。
文心可以想象的到,这或许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逃脱牢笼,组建家庭的机会,若是错过,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了。
可是,自己真的要抓住嘛?
梁少如此的好,若是因为自己而被千夫所指,那梁少多痛苦,多失败。
不。
她不能做这么自私的事情。
再说,她对梁少并不是很了解,万一他只是贪图新鲜,对自己只是一时兴起,等过了新鲜劲就又将自己抛弃,那到时候她该如何自处?
不,这样的经历有过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她不觉得自己还能坚持坚强下去。
那真的很难。
想通了这些,不管梁开说什么,将未来描绘的多么多么的好,文心就是不放口,完全不答应。
最后梁开没办法了,撂下了话,“文心,我今夜过来跟你说这些,不是要征求你的意见,而是通知你。”
“明天下午我会来接你,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
“至于你的母亲,你放心,我会请专人专门照顾她,你不用担心。”
“至于你的合同,我已经和雄哥谈妥,他会放你离开。”
“我要你做的就是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也不要胡思乱想,乖乖的等我来接你。”
“好,就这样。”
“文心,不论如何,请相信我。”
“我既然做了决定,便会对你负责,这是我的承诺!”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证明不了,我只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文心,早些休息,明天再见。”
霸气的说完这些话,梁开便离开了,留文心一个人在房间里惊愕不已。
真的要信他这一回吗?
要赌吗?
当天晚上,已经很晚了,江容和余白亦都休息了。
当然了,宴会之上出了那么多的事,两个人也没有什么睡意,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依偎着,给予彼此温暖的力量。
手机乍然响起,倒是打破了这份宁静祥和。
江容接了电话,余白亦安静的窝在他的胸口,什么话都没说。
正是梁开打来的电话。
“阿容,我向你借的三千万,我现在就要,同时,明天一早,你就下调令,将我调走。”
江容微微凝眉,“怎么这么快,你不是说这个周末吗?”
梁开说,“迟则恐生变,我对自己没多少信心,也害怕自己会突然改变主意,还是尽早办完为好。”
“阿容,拜托你了。”
江容说,“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答应过你的,我自然会做到,只是……”
“梁开,调令下的突然,你的父母俱是公司里的股东,到时候他们如果问起,我不好回答,说不得就要将责任放到你身上,让你自己承担调令的后果。”
梁开说,“行,阿容,只要我能走,你跟我的父母说什么都行,我一律不管。”
“到时候,我都已经远走高飞了,他们就是想责问我也没办法,无可奈何。”
江容说,“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资金一会儿就会到你的账户,调令明天一早我就会发出,你可以准备起来了。”
“对了,你的女孩,她同意跟你走了吗?”
梁开迟疑了一下,而后很是坚定的说,“会的,她会来的。”
“她便是不来,我绑也要把她绑来。”
“这一辈子,我认定她了。”
“便不会放手。”
梁开自言自语。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梁开就收到了江容给他转来的资金,他看了看,便又驱车来到了雄哥的公司所在地。
雄哥就是夜猫子,白天睡觉晚上活动,要想找此人,不到半夜三更还真不好找。
与雄哥见面之后,梁开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就将银行卡交给了雄哥,而雄哥在查询过银行卡的余额后,很是满意,二话不说也很是爽快的将文心的合同交给了梁开。
两人交易完毕,雄哥拍拍梁开的肩,说道,“梁少,恭喜你,从今天开始,文心是你的了。”
“她是个好女孩,只是被生活所累,又遇人不淑,这才走到了这一步。”
“其实,命运对她挺不公的,她却一直坚强的活着,很不错,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祝你们幸福。”
“谢谢你的吉言,”梁开说,“我会好好珍惜她的。”
“雄哥,也谢谢你的成全,我这里就不祝你生意兴隆了,影响社会风气,就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雄哥大笑了几声,“那行,那我们大家都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干杯。”
两人喝了几杯,这才宾主尽欢,各回各家。
第二天。
江容一大早就发出了一纸调令,将梁副经理梁开调到了一个鸟不拉屎、人烟稀少的偏僻地方,管理一个没什么油水的葡萄园,既辛苦又劳累,几乎没人愿意去哪儿。
调令来的突然,而更加诡异的是,一向和容少作对的梁副经理,这一回居然一声都没吭,接了调令就默默的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屁话都没有。
这么诡异的情况,着实让一众员工,从高层到底层都莫名其妙,议论纷纷。
而处于风波中的梁开,则是一身休闲打扮,开着车就又来到了文心的家里。
然而,令他惊慌失措的是,无论他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应,更没有人开门。
正好旁边有一住户开了门,他看到梁开一直在敲门,便说,“你别敲了,这里面的住户,那个女的,今天一大早就退房了。”
“她的房间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期呢,她也没要房东给她退款,也没退押金,急匆匆的拎了个行李箱就走了。”
“真是傻啊,这是有什么急事,要这么退房,太亏了!”
“哦,你是她男朋友吧,你要是见着她了,便问一问,反正她这房子也不住了,能不能借给我住几天,正好家里头要来个亲戚,正愁没地方去呢,住宾馆,消耗又太多,不划算。”
“大兄弟,麻烦你了,好人做到底,帮我问一问啊。”
梁开现在哪有空跟他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大手一挥,也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就走到了一旁,跟文心打电话。
然而,即便是电话,也没有人接听,一直都处于通话中。
梁开急。
急坏了。
天呐,千万不要,文心,你去哪儿了?
你别躲着我呀。
梁开急疯了。
这时,那位房东阿姨走了过来,再次见到梁开,她立马认了出来,说道,“小梁,是你啊,又来找文心啊?”
梁开忧心文心的踪迹,不想与房东多费唇舌,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便匆匆的说,“阿姨,我听说文心退房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什么时候退的?”
苏阿姨说,“是啊,文心退房了,今天一大早她就来找我退房了,房间钥匙都退还给我了。”
“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退房?”梁开急急的问。
苏阿姨点头,“问了,她房间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期,还有这么久,这么突然就退房,我肯定要问的。”
“那她说了什么?!”
梁开真是急死了,偏生这位房东又磨磨唧唧,烦死了。
苏阿姨淡定的很,还笑了起来,慢悠悠的说道,“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就好了。”
“文心啊,她没去别的地方,她是去了火车站。”
“因为有人跟她说呀,要带她离开,要带她远走高飞,过纯粹简单自然的生活。”
“她选择了相信那个人,那自然是要做些准备的。”
“这不,退房便是其中一步。”
房东阿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梁开却如同聆听到了仙乐,开心不已,忍不住都想咧嘴大笑。
文心,心里果然还是有他的。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