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
雁微进来叫醒方玧,“娘娘,到时辰了,该起了。”
“嗯。”方玧应声。
睁开眼睛,躺着醒了醒神儿,才扶着雁微的手起来。
“元和大概是有事儿要禀报呢,一早就候着。”雁微低声道。
方玧点头,“知道了,换了衣裳就叫他进来吧。”
雁微应了声,对守在屏风处的素心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即出去传话。
不多时,方玧换了衣裳,洗漱的时候,元和就进来了。
“奴才给娘娘请安。”
“说正事吧。”
方玧拿着帕子擦脸,轻声道。
元和点头,“昨儿奴才派人远远的跟着呢,那宫女就没死,是假死偷送出宫的,送她出宫的两个人应该知道内情,按理尸首扔去乱葬岗了,该点火烧了,他们却丢下人就走了,不多时那宫女就爬了起来,准备离开,被咱们的人给逮住了,问了个清楚。”
“皇后做事还是太瞻前顾后,又想有谋划,还下不了死手。”方玧敛眸,沉声道。
要是直接把那宫女给杀了,也不会有后头的事。
雁微附和,“凤玄宫那位啊,贤良大度没有做到底,心狠手辣也没做到底,如此纠结反复,又想筹划得利,又想手上不多沾血,这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平日表现的柔和善良如方玧,手上也早沾染了不少血。
别的不说,就当年方府上上下下近百口人吧。
难道里面就个个都是死有余辜的?
总有些人是平白被牵累。
可既然想往高处走,就不能太计较这些。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是这个道理。
元和这时候也顺势继续,“可不是么,那叫青莲的宫女都交代了,是皇后做局,让许令仪觉得是娘娘您在她身边放了使女子不孕的脏东西,让许令仪恨上了您,别的,她就都不知道了。”
听罢这话,方玧蹙了蹙眉。
“果然还是少不得有争斗的时候,她不亲自出面,就推着许令仪往前。”
“从皇后忌惮咱们四殿下那天开始,这就是迟早的事儿。”
雁微端来水伺候方玧漱口,又扶着人去妆台前坐下梳头。
“窗户纸还没戳破,就先由着她们盘算吧,咱们这里注意提防就是,许令仪不是个有谋算的,倒也粗浅好防备,但也不能只盯着她了,凤玄宫,亦是不能少。”方玧沉声道。
元和点头,“娘娘放心,奴才会看好的。”
“嗯,对了,那个宫女可处置好了?”方玧问起。
“皇后想叫她活着,所以奴才想,这人死了反倒叫人起疑,那宫女也说了,皇后许了她钱财,她会带着家人连夜离开京都去别处谋生,奴才就留了她一命,不过也派人跟着呢,不会丢了行踪。”
元和立即回答。
方玧颔首,“做的不错,你也辛苦了,本宫那儿有个白鹤玉佩,瞧着与你身上的新衣裳挺配,雁微,你取来给元和戴吧。”
“奴才谢娘娘恩赏!”元和笑着拱了拱手。
而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头,倒是平静。
主要是许令仪确实没什么本事,除了每天请安的时候,用怨恨的眼神看两眼方玧外,别的什么都没做成。
这也是方玧身边守的严,她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方玧也想着露个破绽让她好动手,准备让她自投罗网呢。
不过皇后大概也是怕许令仪出昏招,把自己身边一个老练的嬷嬷派去了许令仪身边,时时提点着,对外只说许令仪身边两个丫鬟太年轻,不会照顾人,让老嬷嬷去教导教导。
也是因为有这个嬷嬷在,许令仪才没直接踩坑。
要不然,早就蹦跶没了。
而这段时间,皇后也没闲着,继续查找着方玧谋害婉妃,使婉妃不能生育的证据呢,同时还要应对婉妃的日益嚣张。
胡岱序在北边也立下不少战功了呢。
毕竟这回过去,年轻的带兵将军就三个,霍明煊,叶云骁,再就是胡岱序了,其他都是老将,最年轻的也有四十岁了,这样搭配也是为着稳妥,年轻人容易冲动,还得有老将稳着。
不过如今这仗打的一片好势头,自然就容易立功了。
如今战况极好,大齐士气旺的很。
上阳国虽占据着对本国地理条件更熟悉的优势,但奈何后方不给力。
先有国君蔺宸的不停叱责和质问怀疑,又有粮草供给的不及时,这天气日渐冷了,十一月的北方早就一片冰天雪地,上阳国将士们本就士气不振,又吃不好穿不暖,一边给朝堂卖命,一边被朝堂苛待,军心都有所涣散了,那怎么打?
也就是金无克这个上阳国老将,在军中的威信高,他所带领的自己的金家军,军事素养高,也都忠心听命,全力维持着军纪。
要不然,恐怕上阳国的军队早就节节败退了。
不过就这样,上阳国如今也是已经被连下了四座城池了。
如此情况之下,裴曜看在胡岱序立功的面子上,都对宜春宫多给了些体面。
而婉妃本就恨着皇后害她不能生育呢,自然是在皇后面前愈发的不客气。
也就是皇后晓得她不能生了,要不然早就要对她动手,免得出第二个杨妃。
当然,也还有一件事困着皇后的精神呢。
打十一月,京都里下了第一场雪,天气越发冷了起,五皇子估么是早起去学堂,不小心染了寒气,就病了。
不是一次病的多严重,是断断续续的好不了,也不高热,但身上总是温烧着,孩子晚上精神头不足,但白天也能玩的很高兴,叫人得时时刻刻盯着,也是累人的很。
太医说是天寒的缘故,皇后便命人把凤玄宫的地龙烧的旺旺的,五皇子早上去学堂,也是坐暖轿去,学堂里也是带了手炉和脚踩的炉子取暖。
但这么一来,火太旺,又把孩子给弄上火了。
总之是轻不得,重不得。
闹得皇后也是日日身心疲累。
毕竟她就这么一个独子,不敢出一点差错。
皇后忙的很,方玧这里又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所以也只是暗暗盯着,并未先有动作。
倒是婉妃,最近有些得意过头了,竟然把手伸到了方玧面前。
这天是裴曜吩咐了要来玉璋宫用晚膳,方玧让后宫的大膳房里做了一道炙羊肉,没想到膳房那边,梁喜安派人来传话,说婉妃的人来取晚膳,硬是把那道炙羊肉给拿走了。
说是让膳房再做一道。
这再做一道不算难,但肯定是要耽误用膳的时辰了,所以梁喜安特意派人来向方玧说明情况。
只不过方玧心里也清楚,耽误用膳的时辰不算什么,重要的,这是婉妃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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