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盐碱地向北二十里路外砍柴的赵易军十几个人和村民们,并不知道周言郎提炼出了洁白的贡盐。
这片盐碱地没高大的树木,一些灌木或是没碗口粗的几种杨树,砍柴的这伙人可没准备砍些灌木啥的,一斧头砍倒一棵小树,干脆又利索。
关键是斧头好使,小树也好砍。
没多少功夫,他们就霍霍了不少小杨树。村民里的汉子则在他们身后,用砍刀将杨树削吧削吧,分开将树枝和树干捆好装车。
十多个村里汉子将捆好柴火装上马车,十多辆马车装好后,赵易军等人停下了砍伐的动作,把砍刀留给了村里的汉子们,他们则驾驶着马车赶往周家庄村民休息的地方。
十多个村里的汉子要留在这边继续砍伐,夜里他们也要留住在这边休息,天亮继续砍伐树木。
李二狗他们心里有些不爽,周二哥说不走就不走啦,为了那些盐土就停下来,真的值得吗?晚一天赶路就多一分危险,周二哥究竟咋想得吗。
李二狗他们今天没少发牢骚,大家都觉得周言郎这个决定有点不负责任。
赵易军和李二狗回到驻扎的地方,天已经黑透了。
在远处,他们就听到村民们喧哗的笑闹声。一排排的土灶下燃烧着摇曳着火焰,从远处望去,景象颇为壮观。
他们还没停下马车,自家的孩子们就急吼吼的冲到了他们身边。孩子们大声叫着,喊着。“爹,俺们家制出雪白的白盐啦,奶奶说是皇帝老爷吃的盐。”
一声接一声的叫喊声,让赵易军十多个壮汉没时间思考,等到马车停稳,各自的婆娘或是老娘,眉开眼笑的望着他们,像似家里捡到了金元宝。转头再向村民们看去,家家户户都围着土灶前,不时的听到有人叫喊着。
“熬出白盐了,唉吆喂,俺觉得俺家的盐比周二孬家的盐白。俺家这盐才是皇帝老爷吃的盐。”杨斜眼蹲在土灶前,斜眼瞅着他婆娘盛出的白盐,土灶里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斜着的左眼几乎只能看到眼白。
不远处,周二孬听到了杨斜眼的喊叫声,扯着嗓子也叫了起来。“杨斜眼,你眼瞎啊?俺家的白盐会不如你家?俺以为你只是斜眼子,原来你眼瞎了,怪不得俺天天只能看到你眼白看不到你黑眼珠子呢?说俺家盐没你家盐白,你要是说俺眼睛没你眼睛眼白多,俺还能相信。”
杨斜眼捏了一小撮盐,放在嘴里正品尝着,一口吐下去太咸,吐出来又舍不得,只能吧唧吧唧几下嘴,狠咽了几口唾液。这才扯着嗓子,冲着周二孬喊道。“俺滴个娘,咸,太咸啦,差点齁死俺了,周二孬,你一肚子坏水,明知道俺家盐比贡盐还好,你就特意引俺说话,想让俺齁死啊。”
周围的村民们被他们俩,逗的哈哈大笑,杨四老娘冲着杨斜眼喊道。“斜眼子,你家的盐得有多咸能齁死你?你能舍得放几粒在嘴里?就你那抠搜样,能舍得吃盐巴齁死?尿尿你都恨不得拿筛子过一遍,能齁死你,那盐得有多咸?”
村民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杨斜眼瞪大左眼,愣是将黑眼珠瞪了出来,眼白和黑眼珠终于都全乎了。“俺,咋抠搜了,嫂子你说这话俺不乐意听,俺家的盐就是咸,又咸又白,不信你们过来瞅瞅。”
此时,村民们都有共同的想法:嗤,跟谁家的盐不白一样,谁又那闲工夫去瞅你家的盐,俺们自己家的还没瞅够呢。
李二狗和赵易军他们,卸下了柴火,从孩子们和村民们断断续续的谈论中,大概猜测到,这是土盐做出来了,大家都在乐呵着呢。
可是等他们回到自己家休息的地方,看着雪白色的细小的盐粒子,每个人都震呆的张大了嘴巴。
俺滴个乖乖,这可真是了不得啊!怪不得周二哥情愿多一分危险也要停下来制盐,能制出这样的白盐,不走都成啊。
山匪们能安营扎寨在山上,他们完全可以将不毛之地当成大本营嘛。老娘们在这里制盐,他们这些老爷们一人揣个十斤八斤盐,三五天出去卖一趟,比干什么营生都强。没有种地劳累,还能有钱买粮,也不用看天吃饭,饿不着,累不着,肯定是好营生。
十多个人心思活络起来,没一会都聚集在一起,都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开始寻思问问周言郎,他究竟怎么决定得,是不是真打算在这里制盐。若是真不走了,他们得想办法找一个能建房子地方,这事拖不得,必须早做打算,不能等天冷下来再建房子。
十多个人越说越激动,都开始盘算着将这上好的白盐,卖向哪里。
最后连山匪窝都让他们想出了搭上去的计划,豪门富户不用说了,就是如何能跟官府同流合污,那得找周言郎想办法。
赵易军十多个人商量好了计划,然后兴冲冲的去找周言郎去了。
此时,周言郎正头疼呢,林奕可躲空间里一直没出来,他咋觉得自己追妻路有点难呢?
一个不高兴就躲空间,让他怎么办?想学沈坤的招数,都不成。哎,他可真的太难了,没招,谁能给出个主意啊?在线等挺急的。
在周言郎焦急的原地徘徊时,赵易军和李二狗十多个人急吼吼的找来了。
朱武远远的看到周言郎,咧开大嘴先哈哈大笑几声,然后快速的越过身边的弟兄向周言郎跑去。“周二哥,俺们来找你啦。”
李二狗不甘落后也疾走几步,但还是落后了朱武一步才到周言郎身前。
朱武的大嗓门,在夜间极为洪亮。“周二哥,你决定在这里安营扎寨了吗?要不俺们明天就安排起来,找块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
周言郎瞥了朱武一眼,然后又扫视众人一圈,发现大家都急吼吼地准备发表意见,他赶紧摆摆手。“别想些有的没的,这里不适合居住,盐土每年也就这个时间段多一些,别想的太简单了,过些时日这里也不一定就能太平。况且私盐自家吃吃就好,贩卖就别想了,出了问题,你们几个人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几个人来时兴致有多高,现在心情就有多失落,那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比官盐还好的贡盐啊,要是能将贡盐卖给大户人家,价格肯定喜人。哎,真是穷人命,看着银子都赚不到。
“周二哥,俺不怕砍头,俺觉得这风险值得做,俺穷怕了,俺带回家的银子差点没够家里置办东西的。家里什么都缺,俺回家后又买牲口又买粮食,家里人衣服破旧的抖一抖能能成布条了,俺是哭着给家里每人都做了两套四季衣服。俺想让老娘孩子都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砍头俺也不怕。”张铁蛋从十多个人中间走了出来,看似彪悍的脸,却说着令人心酸的话。
其他十多个人也纷纷点点头。
穷,都穷,如果他们不回来,不说逃难了,即使没有战乱家人也会饿死几个。
周言郎叹了口气,双眸眺望远方,语气空洞而悠远。“我知道了,到了安家的地方,我会想办法给你们都弄点营生,都回去吧。”
听到周言郎的许诺,蔫头耷脑的十几个人,瞬间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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