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和明淮的交流始终达不到一致。
一个想要真相,一个不解释。
这是一个死局。
明淮的话更如同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江柚的心上。
是,当初是她想要跟他结婚,是她想和他过一辈子。
她如愿了,可等待她的不是幸福甜蜜的生活,而是闯进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边缘,她不敢跳进去,想退也退不出去了。
这一夜,江柚睡在客房。
要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她怕是根本睡不着。
暑假已经正式开始,明淮没有二十四小时盯着她,她是自由的。
只是每天下午六点他都会回来一趟,只要看到她在家,他就一副安心的样子。
要是没在家,他会打电话,发信息,非得知道她在哪里,他才放心。
江柚现在才发现了明淮的另一种性格,偏执。
“他是爱你的。”乌芸说:“太爱一个人,才怕失去。”
江柚从来都不怀疑明淮对她是不是爱,只是现在对她的爱意让她有些窒息感。
两个人坐在甜品店里,蹭着空调,吃着甜点,喝着牛奶,难得的岁月静好。
江柚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瞥了一眼,看来发信息的人很意外,居然是段凌辰。
点进去看,是段凌辰发来的揪揪照片。
揪揪长大了很多,现在走路很稳,照片里揪揪笑得很开心。
江柚回复道:【长大了很多。】
刚发过去,段凌辰就打来电话。
江柚接听。
“现在还好吗?”段凌辰问的第一句话。
江柚下意识地说:“嗯,挺好的。你们呢?”
“我们就这样。”
“尤可呢?”
每次段凌辰给她发照片都只发的揪揪一个人的,没有尤可。
段凌辰沉默了片刻,说:“她在医院。”
江柚微怔,“她怎么了?”
“她精神有问题。”段凌辰一直瞒着没说,其实当初带尤可出国,就是发现她的精神不对劲。
在国外生活的这段时间,他也在观察尤可,平时看起来尤可是很正常的,只是一到晚上,她就会在房间里走动,嘴里会念念有词。
他想去安抚她,结果她就像是受惊了那般炸了。
段凌辰猜测,一定是跟她被关的那段时间有关。
别说是她了,就是他被抓到关在那里的那些天,他都生不如死。
江柚的心绷得紧紧的,脸色也变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眼乌芸,捂着手机跟她说:“我出去一下。”
“外面热。”乌芸提醒她。
今天外面的温度很高。
江柚指了指甜品店的角落,“我去那。”
“嗯。”
江柚离乌芸远一些之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她才压低了声音问:“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
“什么?”
“明淮救你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是她大意了,她应该问问段凌辰的。
毕竟他当时身陷那样的地狱之中。
“不妥?”段凌辰倒是认真在想,“当时我们是在混乱中被带出来的。明淮很仗义,他救了我和尤可。要不是尤可受到了惊吓,惊动了对方,我们是可以平安离开的,就不会有人受伤。”
江柚想问的不是这个。
她重新斟酌了一下,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觉得在那种地方,什么样的人才能够把你们救出来?”
“当然是熟悉地形和情况的人。”
江柚提了一口气,胸口胀长的。
熟悉地形和情况的人……有多少人落入那样的环境是回不来的?
是,裴应章受了伤,他们也损失惨重。
可要不是在那边有势力的人,又怎么可能和对方火拼?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段凌辰也变得敏感起来。
江柚总不能说她在怀疑明淮也从事了相关的犯罪活动吧。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挺幸运的。”
“要谢谢你和明淮,还有他的朋友。要不是他们,我跟尤可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回来,更不会看到揪揪。”段凌辰很感慨,“那种地方,就是人间地狱。也就是从经历过之后才想通,就算是生活再苦再难,也比那种地方好。”
江柚知道他是劫后余生的感慨,经历过这种事情之后,才知道要多珍惜现在的生活。
挂了电话后,江柚沉默地坐着。
乌芸端着她没吃完的蛋糕和牛奶过来,放到她面前。
江柚吓到了。
“你怎么了?”乌芸觉得她有很重的心事,跟明淮有关,但她从来不说。
江柚摇头,她喝了口牛奶,“没事。”
“你现在别想太多了,最重要的就是保持愉悦的心情,好好安胎养胎,才是重中之重。”乌芸有些担心她,“你每天这么忧心忡忡的,对胎儿不好。”
江柚的手轻放在腹部,这段时间她感觉得到腹部有些绷紧了。
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在很好的生长吧。
“你还没有跟明淮说?”
“嗯。”
乌芸震惊,“你真的是能藏。”
江柚还抱着希望,等着明淮和她离。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告诉他孩子的存在,你更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呢?”乌芸提醒她。
江柚微怔,随即摇头,“他不会告诉我的。他要是知道我怀孕了,就更不可能跟我离婚了。”
“可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瞒不住的呀。”乌芸也是很不解,“所以,你到底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离?”
江柚看着乌芸,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乌芸叹了一声,“是有什么原因不能说?你这么一个人憋着,真的会出问题的。”
江柚还是闭口不言。
乌芸拿她没有办法,只能作罢。
两个人在甜品店坐了一个下午,明淮给江柚打来电话。
现在一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江柚就会受到惊吓一般慌乱。
她盯着亮着的屏幕,迟迟不接。
“他来了。”乌芸看着甜品店外面。
江柚回头,果然看到明淮拿着手机走进来,目光锁定她后,便放下了手机。
明淮走过来,先是对乌芸说:“谢谢你陪她。”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乌芸看了眼江柚,站起来,“那我就先走了。”
“嗯。”明淮目送乌芸。
等乌芸走后,明淮拿起江柚的包包,另一只手捏着她的手臂,温柔地说:“走了,回家。”
江柚像个提线木偶,任由他摆布。
她对他的害怕日益渐重,他越是温柔对她,她就越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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