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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小孩子拿着林三七给的纸条,用野菜换到了5斤棒子面后,一个个都激动得中了500万似的激动。
李婶也是好心劝了一句:
“孩子,把这棒子面赶紧拿回家给父母存起来,千万不要在路上被人瞧见了。”
不开玩笑,要是半路被人瞧见了,那是真有人会来抢的,饥饿面前,什么法律和道德都是扯淡。
五个小孩里面的杨小杰年龄最大,这时候也赶紧点头道:
“知道了大娘,我们这就回家去。”
说完,杨小杰将粮食放到篮子里,又抓了几把野草盖起来,这才抱在怀里,以最快的速度朝自己村子跑去。
对这些农村孩子来说,已经多久没有吃过面粉了?家里的窝窝头都是黑黑的,别说香味了,吃起来跟嚼石灰粉似的。
可是跑着跑着,杨二妮却忍不住了:
“大哥,我想吃馒头。”
旁边几个小孩也是连连点头:“大哥,我们回去自己偷偷蒸馒头吃。”
小孩子又不傻,5斤棒子面虽然多,拿回家后家长肯定藏起来不给吃,就算分了吃,全家那么多口人,轮到他们能吃到多少?
人都是自私的,小孩子也不例外。
杨小杰也饿啊,但他已经12岁了,懂事了,所以有些犹豫:“我们吃了,不好吧?”
弟弟杨小山无所谓道:
“哥,这些棒子面本来就是我们赚来的,我们自己吃有什么问题?只要我们不告诉爸妈,谁也不知道。”
其他小孩再次连连点头:“就是,我们谁也不说。”
杨小杰感受到肚子里强烈的饥饿感,看了看左右,这才下定决心:
“做馒头太复杂了,还要醒面揉面,要不我们就在锅里炒一下,再放点点盐,炒粉也很香的。”
“好啊好啊,炒粉好!”
“走,趁现在大人们都在田里,我们赶紧回家。”
于是5个小孩匆匆跑回家里,关紧大门,杨小山烧火,杨小杰开始炒起粉干来。
不一会儿香气就飘了出来,惹得小孩们一个个口水直流,来不及冷却,你一把我一把,一会儿就一斤米粉就吃光光了。
米粉闻起来很香,吃起来更香,但有一点不好,就是太干了,如果不是饿极了,一般人还真吃不下。
5个小孩吃完粉干还是意犹未尽,目光齐齐看向了桌上剩下的棒子面。
杨小山弱弱提议道:“大哥,要不我们再炒一点?要吃就吃个饱嘛,我现在还饿着呢。”
“对啊,大哥,我们再炒一些……”
“炒粉太香了,我也还要吃……”
杨小杰内心的小魔鬼这时候也在引诱他:再炒一些,再炒一半,剩下一半就好。
人都是经不起诱惑的,小时候经受不起美食的诱惑,年青时经受不起美女的诱惑,长大后经受不起金钱的诱惑,年老了经受不起长生不老的诱惑。
于是杨小杰今天也决定豁出去了:“行,那我们再炒一斤棒子面。”
“好啊好啊,大哥真好~~~”
然后第二斤下锅了,接着是第三斤,第四斤,第五斤……
与此同时,严翠花老太太怀里揣着两个葱油饼,也高高兴兴地回到了自己家里。
“当家的,快,快把院门给关紧了。”
老头看到老太婆篮子里的树皮,没好气地骂道:
“就一些榆树皮,你还怕有人来抢喽?神神叨叨的,赶紧去煮了,晚上儿子他们还要吃呢。”
严老太轻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两个饼子炫耀道:
“闹,给你闻闻,这是啥?这可是油旺旺的葱油饼。”
老头闻到后非常惊讶:“这饼子你哪来的?咱们村里谁家发财了?居然用油煎饼子吃?还是白面饼呀。”
老太太指着不远处点了点:
“今天运气好,在山上碰到两个中医院农场的年轻人,这饼子就是年轻人给我的,我,阿花,三嫂一人两个,到底是城里人,出手够大方。”
老头拿过葱油饼闻了闻,然后满心不舍地递还给了老太太:
“这饼子你和孙子孙女一起分了吃吧,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不用,还不够分的。”
“行,咱们那两个儿媳妇可贪嘴哩,回来全被她们给吃了,我就看不惯这样的懒女人,哼!”
老太太怕媳妇回来了,到时她自己都没得吃,于是赶紧招呼孙子孙女过来,用手撕开葱油饼,开始美滋滋享受起来。
农村一年到头看不到几两油,更何况是现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刻,吃过树皮的人才能体会到葱油饼到底有多好吃。
老太太心里想着多给孙子孙女分一些,可是美食当前,她不自觉就一个人吃完了一整张饼子,同时眼睛还时不时瞅向了孙子孙女手上没吃完的葱油饼……
但她忘了关键一点,自己的胃长期处于饥饿状态,胃部会收缩,并且胃液的分泌会减少。
突然吃下去这重油的饼子,胃受不了这种刺激,好了,发病了。
严老太开始呕吐,先是把吃进去的葱油饼全给吐了,吐着吐着没东西可吐了,最后直接吐出来黄水。
本来就已经骨瘦如柴的严老太这么剧烈的呕吐后,整个人都蔫了,站都站不稳了,只感觉自己快死了。
吓得老头子和几个孙子孙女哇哇大哭起来。
等儿子们从田间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几个儿媳妇一闻到房子里面的臭味,一个个都捂着鼻子跑开了,才不管婆婆的死活呢,心里想的,死了更好,少一个人吃饭。
所以关键时刻儿子要亲生,媳妇会嫌弃,儿子还是舍不得老娘死的。
“爹,娘这是咋了?吃了啥了?”
“你娘吃了葱油饼后就这样了,啊呀,这可怎么办呀。”
几个儿媳妇一听,立马跳起来了:
“好哇,爹,我们在田里累死累活,你们在家吃葱油饼?哪来的白面?那点油全给祸祸完了吧?”
“就是,娘,你咋能这样呢?有好吃的都一个人吃了?”
“老天爷哇,这得吃多少葱油饼才能吐成这样呀,这良心也太凶了吧?”
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都他妈给我闭嘴,这葱油饼是中医院农场的好心人给的,而且也不是你娘一个人吃的,给你们的娃娃都吃了,嘴巴都他妈放干净点!”
几个儿媳妇一听,不但没尴尬,反而有了鬼主意:
“爹,娘的病可是中医院的人害的,咱们得找他们去。再说了,人家都是大夫,手里有药。”
“对啊爹,咱不能看着娘死在家里呀,说出去会骂咱们儿女不孝顺的。”
“冤有头债有主,要是他们不给咱妈吃葱油饼,咱妈能这样吗?”
一时间,严家几人吵成了一团。
而在隔壁太平庄,杨和水回家后,打开院门,就看到儿子女儿、侄子侄女都躺在地上打滚。
杨和水吓得锄头都掉地上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爸,肚子疼,疼死了!”
“大伯,救命啊。”
杨和水吐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们这是吃了什么?快说,快说呀。”
饿极了的人什么东西都敢吃,尤其是小孩子,春天虽然野菜多,可不是什么野菜都可以吃的,有些是有毒性的。
每年因为误食有毒野菜死掉的小孩不在少数。
孩子多,你说死一个也无所谓,可现在5个小孩全中毒了,那就是要团灭的节奏,那还得了?
不一会儿杨家人全部都赶了过来。
一时间杨家哭声大起,把周围邻居全给吸引过来了。
如果换了2023年,这个时候肯定要紧急拨打120,救人要紧。
可是在1960年的农村,赤脚医生都还没有推广的年代,家里出了急诊病人,只能在家等死,期望出现奇迹。
谁也没想过送医院,昌平县医院虽然不远,但你有钱吗?何况还是5个孩子。
李村长也赶到了杨家,看到痛得满地打滚的孩子也是心疼不己:
“这孩子是吃了啥了?赶紧想办法催吐呀。”
杨和水哭着说道:“村长,已经催过吐了,不行啊,听说吃的是炒面粉,五个小娃娃吃了整整5斤炒粉。”
周围村民一阵惊呼:“和水,你家居然还藏着这么多面粉?”
“你家面粉哪来的?这不是都吃大食堂了吗?”
“村长,查查他们的面粉哪来的?好家伙,小孩子能吃5斤,说明家里肯定更多。”
杨和水气得差点吐血,家里孩子要死了,这些人只关心面粉。
后世的网络里有一句话: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这面粉不是我们家的,是中医院农场的一个年轻医生给的,是我家孩子拿野菜换来的,你们嘴上留点德吧!”
李村长眼珠子一转,于是出主意道:
“这事咱们怪不得中医院的人,人家也是好心,但孩子这样了,咱们两家都是邻居,总得帮帮我们的孩子不是?赶紧的,大伙儿帮个忙,把孩子送到农场去!”
“行,听村长的,赶紧把牛车拉出来,送中医院去!”
于是两个村的两波人群就这样在中医院相会了,除了家属外,还来了不少瞧热闹的村民,一时间冷清的中医院农场也闹轰轰起来。
吓得林三七以为狼群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