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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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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顿好祖逖,接下来就要处理好张寔的事情。

  司马炽通过收集的信息,了解到,张轨这些年在凉州做的确实不错。

  其到任便平定盗匪,使凉州治安为之一新。

  接着击破河西鲜卑的反叛,斩杀首领若罗拔能,俘获人牛羊十余万口,解除了鲜卑的威胁。

  又大施教化,传儒学,使凉州文治昌盛。

  可以说,张氏的统治在现在的凉州已经开始奠定基础。

  但也只是基础。其在凉州的统治,还不是很稳。

  很多大族,都在暗里潜伏,摩拳擦掌,等待着机会。

  毕竟张轨掌控凉州的时日还不算长。

  张轨是永康二年正月(301),由散骑常侍之职,主动请命,要担任凉州刺史。时王乱刚开始,司马伦诛杀贾氏集团,刚掌权。

  张轨选择离开京都朝堂,远赴凉州的导火索,是司空张华被杀。张华一直很赏识张轨的才华,常为其扬名,算是张轨官场上的恩主。

  张轨有三子,长子张寔,次子张茂,后来都成为前凉的君主。

  张寔留在京都,是地方大吏任职的常有惯例。次子和三子跟在张轨身边。

  张轨是雍州安定郡乌氏人,跟司马炽老丈人是同乡。所以梁芬对张氏比较了解。司马炽需要的相关信息也多是从他手中得到。

  张轨家族世代以儒学传家,在朝堂上,属于儒学礼法派。与太常挚虞,都出自名儒皇甫谧门下。皇甫谧乃后汉名臣皇甫嵩之曾孙。皇甫氏也是安定郡大族。

  张轨亦家世渊源,乃汉初诸侯王张耳的十七代孙。母族是西州大族,陇西辛氏。陇西郡此时属秦州。

  虽然安定郡、陇西郡都离凉州很近,但毕竟不属凉州。

  司马炽经过这些时日的了解,已经深知此时人们地域意识的严重程度。

  张轨以外州之人,想牢牢掌控住凉州,不会那么轻松。凉州本地的大族,乃至附近秦州、雍州、梁州等大族,都不会坐视这块肥肉,被张轨轻松吞下。

  哪怕现在朝廷形象已经大损。但没有朝廷的帮助和站台,张轨绝不可能会成功。

  司马炽了解到这点。就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凉州乃产粮大户,又有俗称“凉州大马”的精骑。

  张寔要回去,可以。张氏要靠朝廷稳据凉州,也可以。

  那么就向朝廷和皇帝表表忠心。张氏也需要竖起这张大旗,为自己招揽人心,积聚声威。

  就在司马炽准备好召见张寔时,一则爆炸性的消息突然在洛阳传开。

  缪播首先急匆匆赶过来,禀告这一消息。

  接着,老丈人梁芬和舅舅王延申请入宫。

  三人带来同样的消息。城中此时到处在传。

  吏部郎周穆、御史中丞诸葛玫向太傅建议,陛下为皇太弟乃张方所立,张方叛逆之臣,应废除陛下,更立清河王。

  “消息是谁传的?”

  司马炽被这一消息击懵。但迅速稳住心神,赶紧朝老丈人问道。

  “不是我!”

  梁芬惊闻消息后,一直处于惊惧状态。此时,赶紧撇清嫌疑。然后看看缪播,又看看王延。

  “无妨!说!”

  到了这个地步,司马炽已不在乎缪播等人知道他交代梁芬做的这些隐秘。

  得到司马炽应许,梁芬才再次说道,“臣监视周府和清河王府,并无不妥。之前情况,都已禀告陛下。这几日也无遗漏。”

  司马炽沉默片刻。待三人也缓缓情绪。

  然后问道,“外舅,汝以为会是谁?”

  又转向缪播,“宣则,君觉得呢?”

  缪播赶紧说道,“陛下,不管是谁,当务之急,应宫中戒严,加强防备,以备不虞!”

  缪播这一说,顿时把梁芬和王延吓到了。

  经过缪播这一提醒,他们都意识到,更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是谁传出的,都无所谓,事后再说。关键是现在。太傅听闻消息后,会什么反应?

  一旦……

  梁芬跟着急忙道,“陛下,缪侍郎所言极是!应该马上传令左右二卫,封锁宫禁,把守宫门,以防……”

  司马炽也在紧张。他刚才就想到这个,但还按捺自己不去想。现在缪播直接挑破这个事情,让他也不镇静起来。

  会是司马越自导自演么?然后顺势而为,带兵入宫,废了自己?

  或者不是司马越,而是另有别人。加大自己与司马越之间的裂痕。

  司马越被这消息逼迫,狗急跳墙,选择孤掷一注?

  司马炽坐不住,起身左右踱步。

  三人心急如焚看着他。

  “不!不能反应过度!”

  司马炽突然道,他下了决定。

  他大声道,“太傅不敢!现在他带兵入宫,废掉朕,无疑自掘坟墓。赵王伦什么下场,他不会不知道!”

  “若他不姓司马,行董卓之事,朕能理解。但他姓司马,乃宗室王,现在废朕就是废他自己。”

  “如果这消息不是他自己传出,那后面就是别人的阴谋。他更不敢!”

  “如果是他自己传的,用这种手段废帝,那就跟傻叉一样!”

  心乱之下,司马炽用了一个很超古代的词汇。

  司马炽知道自己此时需要镇静。他不断给自己找理由,说服自己,司马越不会那么干。

  但心中的恐惧依旧难以消除。

  缪播不敢赌,继续劝道,“陛下,不管如何,陛下都不能以身试险。万一呢?我们也只是防备,并没有什么。”

  梁芬也跟着苦口婆心道,“陛下,臣赞同侍郎所言。陛下万金之躯,不能轻涉险地。此事事关重大,谁都料不准太傅会如何想。哪怕如陛下所言,但万一呢?万一错了……”

  司马炽紧皱着眉头,接着话,“如果那样,能挡住他么?”

  缪播赶紧道,“不说一定能。但有机会。如今二卫都在吾等掌控,太傅就算带兵入宫,一时半会也难攻破。此时,只要城内其他各军或高门大族,有帮助我等,就能极大可能赢下太傅。”

  司马炽再次反问,“那然后呢?洛阳以东全是太傅的势力,你我除非跑出洛阳。但跑去哪?”

  “去长安,关中势力肯帮朕么?”

  “除了长安,还能去哪?”

  “而且,太傅一旦那么做了,天下反他的将不知道凡几。”

  “那些人不会是为了朕,而是野心,看到了机会!”

  最后,说到这里,他断然拒绝,“不行,宣则!现在不是好时机!”

  “一则传闻,如果闹到那个地步,实乃不智!”

  “不仅朕傻,太傅也傻!我们都能看到的事情,太傅掌握朝权这么久,会这么乱来?因为一则传闻,丧失自己的优势?”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而且,现在,天下不能乱!一旦乱了,我们就再没机会了!”

  他的势力太过弱小,还没有成长起来。

  现在若天下大乱,他没有自己的班底,就是奇货可居,沦为野心家手里的令牌。挟天子以令诸侯。

  现在洛阳的局面,是最好的。他这个皇帝还有些威仪。在朝臣、司马越这三角中,还能渐渐蚕食一些权力,养肥自己。

  不能乱!

  司马炽渐渐说服自己。他开始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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