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院长的描述,那个叫池皎皎的乡下丫头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家世背景更是拿不出手。
唯二算得上优点的就是性格老实淳朴,和懂点医术。
方师长已经能在脑海中想象出对方的形象了。
一个样貌平平,身材臃肿,肤色黝黑,开口就是方言土话的农村傻大妞,认识几株乡下草药,会点治病的偏方,除开这些,她的底色就是见识短浅,粗鄙无知。
这样的人,究竟藏有什么奇特之处,才能把海军陆战部队最优秀的军官迷得连前途都不顾?
方师长着实想不通。
别说他了,连顾铮这个当事人都想不通。
当心里冒出非池皎皎不娶的念头时,他也觉得有些荒谬。
从哪一刻起,这场源于意外的婚姻,竟在自己心底占据了难以忽视的位置……
“方叔,你说的我都明白,但作为男人,我必须对她负责。”
顾铮把想不明白的原因全部归结于责任。
方师长这个过来人一下就听出了话外之音,“你!你的意思是…你和她已经那个过了?”
顾铮脸颊微热,低低嗯了声。
“你小子,还受着伤呢,怎么就……哎!”
电话那头的方师长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那些特种训练算是白做了,怎么连区区女色都抵抗不住?
顾铮:“您放心,要是我对象自身有问题,做了危害国家的事,我会第一个把她送进公安局,可要是没问题,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影响我娶她。”
他顿了顿,“最差的结果,无非脱去那一身军装。”
“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
方师长在电话里重重叹了口气,“行吧,事已至此,你必须得对人家女同志负责,结婚申请我批了,孟家的事就交给当地公安局核查,你暂时不要插手。”
如果查出来孟家夫妇是敌特身份,顶多给顾铮日后的晋升添点麻烦,但婚前发生男女关系,往严重了说就是耍流氓,一告一个准。
比起前程,还是命更重要。
“谢谢方叔。”
挂断电话,顾铮紧锁的眉头也没有松开,他独自在医院小楼后面坐了会儿,才如同无事发生般,面色平静地回到病房。
此时天色渐暗,再过片刻就到下班时间了。
顾铮第一句话问的便是:“娘,池皎皎还没回来吗?”
顾母正在纳鞋底,头也没抬道:“回来了一趟,拿笔在本子纸上写写画画了一会儿就又出去了。”
“说是要去废品站找材料,用来做什么外什么骨骼的,给你康复训练的时候用。”
顾铮望了眼窗外灰沉沉的天色,心头莫名涌上不安,“她一个人出门,去多久了?”
“呀,我做鞋子做的都忘记时间了,估摸得有两三个小时了!”
顾母停下手里的动作,跟着担心起来,“我想多给她做几双新鞋子,就没陪着去,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不会出啥事吧?”
她蹭地站起来,东西都不收拾就往外走,“不行,我得出去找找!”
老二和皎皎前些天在黑市跟人结下了梁子,虽然公安局的同志说那群人最近没有在县城露头,让他们放心出门,但万一呢?
万一那群人在犄角旮旯里躲着,找机会寻仇报复可咋办?
顾母此刻很后悔自己没有陪着池皎皎。
“娘,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你的腿……”
“没事。”
顾铮双臂一撑从轮椅上起来,换成了拐杖。
住院这些天不仅有何医生的治疗,池皎皎也陆续给他针灸了三次,就连晚上也守在他身旁睡,时刻观察伤情进行治疗,还不间断给他灌人参须泡的水。
在这种寸步不离的贴身照料下,他左腿的伤口好得极快,已经脱痂了,甚至还奇迹般的恢复了少部分知觉,依靠拐杖行走已经不像往常那么艰难。
顾杰破伤风康复后就和顾父先回桃源村上工了,医院只留了他们三个,让顾母独自出去找人,他不放心。
两人没有再耽搁,快步往废品收购站方向走去。
时间倒退回一个小时前——
池皎皎费了不少功夫才在废品回收站找齐要用的材料。
她直起身子,捶着发酸的腰杆,问道:“魏大爷,您知道上哪儿可以焊接这些东西吗?”
顾铮左腿因为长时间受损缺乏锻炼,出现了肌肉萎缩、关节僵直、韧带退化失去弹性等情况,这些靠木系能量和灵泉水作用不大,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来牵伸挛缩的软组织,恢复其弹性和延展性,增加肌肉力量。
她找废旧材料就是想帮顾铮做几个康复器械,方便他自己在家的时候锻炼。
废品回收站的魏大爷想了想,给她指了个方向,“要不你去轧钢厂问问,他们那里有电焊工。”
轧钢厂?池皎皎默念。
原主的养父孟学忠不就在轧钢厂工作吗,还是个小干部来着。
只不过原主和养父母感情并不亲近,相比起原主,他们更看重儿子,认亲回桃源村前,原主不想让出纺织厂的工作,和养父母闹得不愉快。
思及此,池皎皎打消了去找他们帮忙的念头,她还是自己找人想办法吧。
“魏大爷,今天时间太晚了,我男人还在医院等着我回去,东西先放这儿,我给您多添一毛钱,您再帮我保管一夜,我明早过来拿,成吗?”
魏大爷笑着摆手,爽朗道:“不用添钱,你自个儿找地方放就行!”
“诶,好,谢谢魏大爷!”
池皎皎把东西拖到角落放好,正打算走,余光瞟到旁边的一个麻袋。
看清里面装的东西时,乌黑眸子瞬间亮起来。
她喊来魏大爷,“这些东西您从哪儿收来的?”
魏大爷眯起眼睛凑近仔细瞧了瞧,“啊,我记起来了,好像是下面村子的村民拿过来卖的。”
他对这一麻袋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东西并不感兴趣,看了两眼后又转身去做别的事了,一边做事一边跟池皎皎说话:
“这些玩意儿做得奇形怪状的,除了重点不值啥钱,不能吃不能喝,拿来接雨水都不如那些锅碗瓢盆好使!”
“那个村民还管我要高价,说他们那儿有人拿这东西上县城换了不少钱回去,我肯定不能信啊,上废品站卖东西的人十个里有九个半都这么说就想多换点钱,可咱头上还有领导呢,收什么东西每斤多少钱都是规定死了的。”
“那人扛着麻袋在县里转了一整天也没卖出去,最后还是扔我这儿了,一毛钱一斤收的。”
魏大爷像是想起那天对方气急败坏又不得不求着自己收东西时的场景,哈哈大笑了几声。
池皎皎嘴角微抽。
一毛钱一斤?
如果她没有看走眼,麻袋里装的可是青铜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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