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公道:“说,慕容二爷为国征战,常年驻守在边关,战功赫赫,牺牲颇多。卢氏虽有错,毕竟是慕容二爷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照顾母亲。若是处以极刑,怕是要寒了慕容二爷为国效力的心。”
“又说,国公爷与慕容二爷是嫡嫡亲的亲兄弟,血浓于水,必然也会愿意替您原谅了卢氏母女犯下的错,给她们改过自新的机会!恳请陛下从轻处置呢!”
慕容黎蹙眉。
察觉出不对劲来!
若说秦王刚愎自用,不能容忍任何一个臣子、甚至臣子家眷对他有一点点的不敬和瞧不起,那他大可以在登上皇位之后,利用皇权罗织罪名,将整个晋国公府连根拔起!
更何况,他显然是想踩着她父兄的本事爬上东宫之位的,那么争的时候都派不上二叔什么作用,有什么必要一定要把国公爵位留给二房?
若说之前,可能是因为卢氏母女帮秦王算计了自己,可如今卢氏犯下诅咒太后的大罪,就算救了,以后也没什么用处,他堂堂亲王为何一定要顶着皇帝的雷霆去给卢氏求情?
除非……
除非秦王心爱之人与二房有着不可分割的亲密关系!
脑海里一闪,慕容黎想起一个快三四年未曾见过的人——慕容轻音!
卢氏的长女!
三年前慕容轻音突然大病了一场,就被卢氏送去了适意养病的南方姨母家里!
也就是那会儿开始,秦王母子开始释出求娶之意!
或许慕容轻音根本就没有大病,不过是不想留在京城看着心上人与别的女人以未婚夫妇的名义相处、亲近,所以故意找借口离京罢了!
如今未来的丈母娘深陷囹圄,他哪能不就呢?
对了!
这就说得通了!
这起子蛇蝎,原来早在那么多年前就开始合谋算计自己!
一旦确定了“她”究竟是谁,慕容黎整个人都舒张开了。
“陛下答应了?”
冯公公摇头:“哪能呢!您在京中无缘无故被人算计欺辱,陛下本就心疼的很,若是答应了秦王的求情,又将您和国公爷置于何地?陛下难道会不知道国公爷对您有多疼爱吗?骂了秦王一通,叫‘滚’了!”
慕容黎冷笑。
这个秦王,可算是蠢到了家!
她现在是受害人,而他作为受害人的未婚夫,却一而再帮着她的仇人,皇帝只会越觉得他是非不分,脑子不清楚!
她眼睛里挤出两滴泪,忧愁叹息:“只怪我不讨人喜欢,竟叫秦王不顾陛下恩宠、不顾我父母兄弟的脸面,如此来羞辱我!”
冯公公见她哭,可就心疼了:“您可千万别这么说!”顿了顿,越发小声道,“陛下已经答应了太后娘娘,但凡秦王母子再有对不住您的地方,立马废除婚约!”
慕容黎心底一阵激动:“陛下真的这么答应了?”
冯公公一脸慈爱:“奴婢还能骗您不成?只不过总归事关皇子体面,所以不好直接说出去。郡主不必忧心,太后娘娘当年能护着陛下和九皇爷闯过来,自然也能护着您挺过去!”
慕容黎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点头:“多谢阿翁宽慰,我知道了。”又从袖中摸了枚细丝流彩的玉塞进冯公公手里:“您拿着赏玩吧!”
冯公公伺候了皇帝大半辈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却在撇过一眼手里的玉后亮了眼眸:“哟!这可是雪国的冰玉啊!太贵重了,奴婢可不敢收!”
慕容黎压下了他要退回来的动作,娇俏道:“我不懂这些,留着也只当它是块普通的老坑玉。把它留在懂行的人手里,它才是值价儿了!”
冯公公也不多推辞,笑着收下了:“多谢小娘娘赏!”
***
去到慈宁宫。
便瞧着太后心情很不错。
“母后和明瑞姑姑在说什么呢?笑得这么高兴,说给我听听,也叫我乐一乐啊!”
太后拉了她坐在自己身边,拿指头戳她的额:“还不是你这调皮鬼给闹的!”
“我?”慕容黎奇奇怪怪地歪了歪头,“我做什么叫太后这么高兴了?”
太后身边的掌事女官嘴角忍得很辛苦,低声道:“昨儿晚上,九皇爷去了秦王府,把秦王套在麻袋里,给打了一顿!”
慕容黎一愣。
然后一骨碌滚到太后怀里大笑了起来:“真打了?”
“是!”
“套了麻袋打的?”
“是呢!”
“我都不知道,您怎么知道的?”
明瑞姑姑道:“秦王鼻青脸肿着去找陛下的时候,太后娘娘和九皇爷都在。太后问他是怎么回事,秦王不情不愿地在晋国公府的事都交代了一遍,陛下直呼‘打得好’、‘逆子活该’!”
虽说秦王宠幸的是自己的妾,却又叫百官及其家眷抓个正着,还是在未婚妻筹办的宴会上,无疑与打未婚妻和未来丈人的脸。
皇帝不生气才怪了
明锐姑姑继续道:“后来出了御书房,九皇爷就告诉太后,是您叫打的。”
慕容黎眼里笑盈盈的,哼了哼:“狗东西居然也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明瑞姑姑可不敢接这话,又笑着道:“皇爷性情淡漠,跟谁都不慎亲近,也只有您能差遣得动他了!到底是在太后娘娘膝下一块儿长大的,感情好!”
慕容黎皱了皱鼻子:“谁跟他感情好,他就是个只会欺负人的大混账!”
他肯帮着自己,大部分原因还是看着太后的面子上。
他与太后,总是有母子之情的。
太后慈爱地刮她的鼻子:“小孩儿的娇气话!”
明瑞姑姑柔肠道:“国公爷和夫人不在京里,陛下和太后在深宫之中,也不能事事护着您,跟您皇爷感情要好是好事!有皇爷护着您,太后也能多放心些了。”
那大混账哪里是护着她,不过“报答”她给得消息罢了!
不过能这么直接粗暴让秦王挨一顿暴揍,慕容黎还是十分满意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姑姑说的是!”
明瑞姑姑知道母女俩定是有体积话说的,笑着退了出去。
慕容黎鼹鼠似的把头拱进太后怀里蹭着,如同小时候那般撒娇:“母后~”
太后慈爱的掐了掐她的小脸:“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了,还这么爱撒娇,也不怕叫人瞧见笑话你!”
“黎儿就是七老八十了,也是母后的乖孩子!”
“你还乖呢?”
“对不起,母后。是我自己的事,却把母后扯了进来,还让人说卢氏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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