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权不说话,谁也不敢停手。
直到麻袋里的人蜷缩成一团,不再乱窜后,才打发慈悲的叫了“停”。
柳长鹤赶紧上前,那麻袋从秦王身上扒拉开。
秦王恨得浑身发抖,阴沉着脸盯着萧靖权,切齿质问:“皇叔这是何意!”
萧靖权瞧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散漫一笑。
一挥衣袖。
走了。
平白无故被打了一顿,连句解释都没有,秦王只觉自己的脸面被人按在地上摩擦,顿感羞辱:“欺人太甚!进宫!这件事,本王非要让他给个说法不可!”
柳长鹤却长舒了口气:“殿下!起码他不是为了那事儿来的!”
秦王却还是怒火中烧。
柳长鹤生拉硬拽,制止了他的脚步,好声好气地劝道:“殿下!您去告状,他回头是自己是为了慕容郡主来教训您的,陛下定然不会责备他半句,还得说他教训得好!您岂不是自讨没趣!”
秦王闻言,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慕容黎!竟是为了慕容黎那小贱货!”
柳长鹤道:“他是长辈,打了您,就是替陛下教训了您,回头慕容郡主进宫再闹,陛下和太后也不好再责罚您了!忍下吧!在外人看来,总归是萧靖权得势张狂,也总比被陛下训斥,再叫那几位趁势煽动朝臣的好!再者说了,郡主是您的未婚妻,萧靖权宠着她,对您只有好处!”
好处?
这算哪门子的好处!
满腹心疼气恼发作不得,秦王重重挥落手边的裂冰纹花盏,溅开无数碎锋利的瓷片。
“进宫!”
“殿下!”
“本王还有一事要处理。”秦王一挥衣袖,大步就走了
柳长鹤怕他没完没了的闹脾气,只得赶紧赶回去找老父亲!
能压得住秦王的,也只有他老人家了!
***
慕容黎得知岑府被抄,岑家全部下狱的消息后,在花园里静静站了许久。
她不是活菩萨,没那么多圣母心去可怜那些家眷。
岑英杰在侵吞那些银两的时候,都没有为家眷想过,又何须她这个外人替她们害怕难过呢?
慕容黎没有太多又断秦王一臂的欣喜,只是觉得愤怒、彷徨、可悲,在她死掉了的那个时空里,秦王、柳家、岑英杰之流,依然高高在上地享受着荣华富贵!
无人替自己报仇,也无人将他们绳之以法!
春意察觉到她身上弥漫的忧愁,有些担心:“主子,是在想和秦王的婚事吗?”
慕容黎摇头:“不想了。若是退不掉,那就将他毁掉。”
春意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又镇定下来:“您做什么,奴婢都支持您!只是,离婚期,已经不到三个月了。”
慕容黎知道很难。
但现在,不还有个萧靖权也盯着他萧元熠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成不成呢?”
春意想了想,重重点头:“主子说得对!”
回到长音居。
告发卢氏的那个女使见着她,跪下了就嘭嘭磕头:“多谢郡主给奴婢这个机会,让那个奴婢给妹妹报了仇!”
是了!
当初卢氏母女算计失败被慕容黎禁足和杖刑,慕容时音不甘发狂,活活打死的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起来说话。”慕容黎坐下了,淡淡道:“说起来,你妹妹会被她活活打死,也是因为本郡罚了她们母女的缘故。你倒不恨本郡。”
女使摇头,铮铮道:“她们害人在先,活该被罚!我们姊妹卖身给了二夫人,若是做错了事,处置也先处置了,可奴婢的妹妹没有做错任何事,好端端的一条性命就成了她们泄私愤的工具!凭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奴婢知道自己该找谁报仇!”
慕容黎看了她须臾,徐声道:“但本郡,暂时还不会要她们母女的命。”
女使懂得的点头,朗声道:“奴婢知道,对那种阴险之人来说,死了是解脱!活着,却永远不能达成自己的野心,那才是最痛苦的!”
慕容黎欣慰地点了点头:“你能理解就好。”
春意给了她一个荷包:“你妹妹的尸身郡主已经着人葬了,以后年节也会有人去看望她。京城你是不能待了,这里头是一百两银子和你的身契,拿着,远走高飞去吧!”
女使红了眼睛,又给慕容黎重重磕了三个头。带着自由的希望,奔向了黑夜,去寻找自己未来的光亮了!
春意看着院门关上,温和地笑了笑,转身扶着主子进稍间:“累了一天了,您泡个澡,舒缓舒缓吧!”
小厨房很快就把热水备好了。
慕容黎泡在热水里,松泛了身上的疲累,长长舒了口气。
热水的氤氲拢住了整个净房,就好似她心里的疑惑,萦绕不开。
前世她眼瞎,没有注意过。
但这一世她仔细观察过秦王看着慕容时音的眼神,有纵容,但绝对没有男女之意!所以他的这声“音儿”,叫的就绝对不会是慕容时音。
但这声紧张,叫的到底是“音”?是“殷”?是“茵”?
这查起来,怕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倒要看看,能让秦王这种刚愎自用的男人小心翼翼爱护着的,到底是什么人物!
春意从热水里捞了几片花瓣,在主子肩头揉捏着,鲜亮的汁水被化开在她柔软的皮肤上,更显白里透红的娇嫩,若是没有那些暧昧的星星点点,便更完美了!
忍不住哼了一声。
“怎么了?”
“皇爷越发过分了,也不知道温柔些!”
慕容黎默了几许,淡淡道:“本就是交易,谈什么温不温柔的。”
春意嘟着嘴,不说话了。
心里继续暗骂萧靖权:我家主子天下第一好,竟然还不晓得珍惜!
舀了一勺热水,从她肩头冲下,又低声道:“得亏上次没有揭穿桃夭替她们在咱们院子里藏了血咒的事!不然,还真不知道她们这一次要如何算计了。”
“以后这宅子里,总算是能太平了。”
慕容黎笑她天真:“哪有那么容易太平!卢氏的其他儿女,还能这么轻易罢休么?”
“就不能把他们都赶出去吗?”
“二叔还没露出獠牙,错也是卢氏母女的错,算不到他的头上。真若是把其他人都赶出去,才要被人诟病。”
春意皱了皱眉,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二房那两个公子会使出什么算计来!
***
秦王府后院。
女使小翠刚安抚好发完脾气的慕容时音,绞了帕子一边给她擦拭,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道:“姑娘,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您得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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