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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我一直看着车窗外陌生的街景,在想小冬是长得像裴遇凡,还是像许子惜?裴遇凡已经见过小冬了吗,会不会很激动?应该是的,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我知道,他很期待孩子,毕竟他的年纪也不小了,还有什么比骨血亲人更重要。
裴遇凡见到他,也会想到许子惜吗?那是他们的孩子,许子惜曾经也像我这样,憧憬着美好的家庭生活吧!
我想了一遍我以前见过的许子惜的照片,那么温婉的女人,脾气一定给我好,对裴遇凡也会比我更温柔吧,不然裴遇凡怎么惦记了她那么久。
一路上,我的心很焦灼,同时也很无措。
裴遇凡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可我轻轻地挣开了。我们之前,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我真的没有信心。
大约一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幢两层的别墅前停下来。
下车时,我的手有点颤,可我极力忍住了。跟在裴遇凡后面,我走进别墅。
二楼的其中一个房间,我终于见到了小冬。
五岁多的孩子,眨着大大的眼睛,如果他像正常小朋友一样,一定会非常可爱。然而,被查出白血病后,接受化疗让他掉光了头发,身子看上去瘦瘦弱弱的。
我难以想象,这么小的孩子要承受这种巨大的痛苦。
看着看着,我就湿了眼眶。
问了裴遇凡我才知道,当年许子惜车祸掉下山崖,被一对前去游览的外国夫妻救下来,当时许子惜就已经在生死的边缘。
外国夫妻四处打探,找不到许子惜的亲人,当知道她肚子里的生命依然顽强时,不孕的他们做了个决定,把许子惜带回德国治疗,收养她肚子里的孩子。
到了德国后,许子惜曾经一度情况好转,此后就情况直下,胎儿六个多月时,她没能撑过去,所以德国夫妻把她厚葬后,收养了小冬。
小冬这个名字是德国夫妻找中国的朋友改的,几年后,机缘之下,许子悦认识了德国夫妇的朋友,这才知道,小冬竟是妹妹许子惜的孩子。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去想,许子悦是故意在我和裴遇凡出现矛盾时,才把小冬这张牌打出来的吗?不得不说,她的心机真的很惊人,一般人早就告诉裴家和裴遇凡了,她却能忍了这么久,只会一举拆散我和裴遇凡。
突然想起奶奶死前跟我说的话,她那时候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说如果裴遇凡做错了什么,那一定不是他想的,让我别离开他。
我当时想不明白,很快就不了了之,现在才明白,奶奶说的就是小冬这件事。她为了我和裴遇凡能破镜重圆,为了我们没有后顾之忧,也许也为了弥补她曾误会我吧。
许子悦说奶奶给了她一笔钱,我猜想,那笔钱是让她别再用小冬这事来烦我和裴遇凡,只是奶奶没想到,许子悦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奶奶死后,她就更不会遵守承诺。
“医院都安排好了吗?”我问裴遇凡。他说要把小冬带回国,要让小冬认祖归宗,也的确应该这样。
裴遇凡低低地“嗯”了一声,眼光一直没离开过小冬。
我叹口气,如果这是老天给我们的难题,我只能顺其自然了,毕竟,这个孩子太小了,虽然德国夫妇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养育,可毕竟,他们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以裴遇凡的为人,他不会让自己的血脉不在自己身边。
这以后,也意味着我和小冬的相处避无可避。如果这里面再摊上一个许子悦,事情将会变得更加复杂。
我们看望小冬的时候,有个外国女人跑过来,一个劲跟裴遇凡说着什么,可是我听不懂,她说的是德语。
裴遇凡却用英语回应她,说不管付出什么,他都会把小冬带回中国,带回自己身边,小冬应该在他身边成长。
这个女人突然哭了,然后她的丈夫也跑过来,用英语跟裴遇凡交流。
我不忍看那场面,站远了些,试想,如果有人要把沐沐从我身边带走,我也会痛苦至死。
好不容易,两个男人的商量暂时取得一致,都平静了下来。德国女人还在哭,裴遇凡却一直看着小冬。
探望时间到了,裴遇凡依依不舍离开,我跟在他身后,一路上两人没说过一句话。
快到酒店时,他让司机停下来,我不明所以。
他下车,我也只能跟着下车。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一把将我抱住。
那一瞬间,我知道他很难过,这种难过很复杂,小冬是他的责任,他舍不得让他留在这里,可他看到德国夫妇那么爱小冬,也会矛盾。更让他难过的是,他对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可这样的局面,我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我不知该说什么,凭心而论,我不是那么伟大的女人,能不能做到爱屋及乌我真的不知道,我怕我会抓狂,我怕他看到小冬的脸,会无时无刻不去想许子惜。
“对不起,对不起!”裴遇凡紧紧搂住我。
他的挣扎透过压低的声线直达我的耳里,我心又酸又苦。为什么,眨眼间我们就要面对这么艰难的事。
我们在大街上拥抱了很久,可是心的距离却一点点拉开。
他的手机响了,林杰生打来的,他又要忙了。
“你去忙吧,我自己逛逛。”我垂着头说。
“好,别走太远了。”他说完就走。
其实没什么好逛的,我的心根本不在景色上,纷纷扰扰,像无数团缠在一块的线,找不到头。
算了,还是回去吧。我沿路走回酒店,刚要进房间时,对面的房门突然打开来。
秦文宣!
我看了她一眼,她也打量着我。
原来今天她在酒店,看来裴遇凡的项目已经拿下了吧,已经不需要她的翻译了。
她倚在门边,抱胸看我,“苏锦年,脸色一点都不好啊,一看就知道你跟裴遇凡,差不多走不下去了。”
这句话让我难受得很,可我不想让她看笑话,所以回了她一句“谢谢你的关心,不管我们如何,都轮不到你。”
“哈哈哈!”秦文宣突然笑出声来,“我不知道你会这么蠢,难道你一点苗头都看不出来?真枉费我这么用心安排。”
“什么?”我的心霎时悬起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好像做了什么事情,可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还想不到?”她往前一步,站在我前面,鄙视地看我,“其实我应该感谢许子悦,要不是她,我的安排不会取得这么好的效果。”
我突然就明白过来。我救丁锐时晕了过去,醒来就已经在医院里,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一个人知道,结果却是,我被告知已经流产。
这场戏,原来全是秦文宣所为。
我气得浑身发抖,背后再发凉起来。
秦文宣,比许子悦更恐怖,更凶狠。她的狠在于,不费一点力气,一矢中的。
如果没有许子悦后面的事,裴遇凡会以为我真的流产了,而我也会心灰意冷,慢慢的,就会给感情蒙上一层阴影。
只是,加上了许子悦那个环节,裴遇凡以为我的流产又是骗他,事情又发生了变化,我的更难以翻身。
越想越觉得愤怒,我一手掐住秦文宣的手臂,“贱人,原来是你搞的鬼。”
“没错,就是我。早就想问你了,好不好玩?哈哈哈,没想到啊,你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没想到,许子悦那个草包,也会有厉害的时候。”秦文宣得意地扬着下巴。
“你到底想做什么?疯女人!难道因为丁锐不跟你结婚,你发神经的把一切归咎到我的身上?你是不是心理有问题?”我不禁想到她在美容院里对许子悦做的事,说是个神经病也不奇怪。
她笑了笑,把我的手拨开,“苏锦年,你说错了。”
我蹙眉看她。
“我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丁锐,而是裴遇凡。我不怕告诉你,加拿大那两件事,都是我干的,故意让你们分开,故意让你和丁锐共处一室,效果还真不错。”秦文宣像个嗜血变态一样看着我。
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万万没想到,那两件事,都是她的策划。一股冷意从我的脚底猛然往上,直至全身。
难道,我在洞穴里找到裴遇凡时,她竟然趴在裴遇凡的腿上,姿势暧昧。原来我的直觉没有错,只是被她的把戏给蒙蔽了而已。说什么丁锐的未婚妻,什么哭得楚楚可怜,原来全都是他妈的做戏。
我竟然被骗了这么久,都没反应过来,让秦文宣这个贱女人,一次又一次得手。
我竟然还以为,是许子悦搞的鬼,我早该想到的,许子悦那时候被裴遇凡取消了好几个项目,她早就无暇顾我了。
幕后黑手,竟然是秦文宣,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女人!我震惊得回不过神来。
她得意地看着我,“苏锦年,你不是我的对手。说真的,我原本以为,你比许子悦难对付,没想到,你比她更蠢。那就这样吧,我换一下顺序,先解决你,再解决她。”
我看着她笑的样子,一样子感觉她就像巫婆,一点点吞噬掉我的爱情,我的家庭和我的幸福。
我再也忍不下去,啪啪两掌甩到她脸上。